第一百零四章 相见如冰

第一百零四章 相见如冰

简嘉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听凌悦对自己的“指控”,顿感无奈,也有点隐隐的内疚和难受。她又不是木头人,怎么会不知道师哥的心意,但感情的事情又怎么勉强呢,兄妹情分已经注定,何苦强求变更。

“凌悦,坐下来说,”简嘉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我从没说师哥条件不好,而是他现在这个职业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为了我就轻易换工作,将来他在地方干的不好,是不是责任都在我了?就算苏弘翌明事理不会怪我,那他家人呢?他爷爷可是一直以他是一名刑警为荣的!好,不提他家人,就单说我自己,看着他在不喜欢的岗位上混日子,我就能开心了?”

“你总有一堆理由,”凌悦在简嘉身边坐下,瞪一眼,仍然怒气难消,“说来说去你看不上苏弘翌就对了。”

“按照我爷爷和奶奶或者我自己的择偶标准,”简嘉看了凌悦一眼,耐着性子说,“最初只希望找个教师或医生这样行业的,但哪想到我前后遇到的两个都是我一直回避的从商的,这就是缘分,我躲不掉,但我也没要求他们换职业的,就像他们也不能要求我辞职换工作一样,除非我自己点头。”

凌悦冷着脸嗤声说:“缘分?把人弄得千疮百孔要死不活的通通是缘分是**,默默守候、无怨无悔的付出就是活该是有缘无分?我曾经吐槽谁要是遇到苏弘翌这个情敌真该躲着偷笑了,现在再吐槽一句,苏弘翌爱上你确实是活该。”

简嘉再次挫败的轻声呼吸,看着凌悦片刻才说:“我跟你说件事吧,我认识一个女同学,有个男的很爱她,疯狂的追求她,可她就是对那男的没感觉,反而还很讨厌他死缠烂打,有一次那男的拿出一条很贵很贵的项链要送给那个女同学,结果女同学抓过项链一把摔到男人脸上,知道男的追了女的几年吗?十年,”简嘉微顿,蹙了眉头,“凌悦,我不希望将来我和师哥也弄成这样。”

凌悦白了一眼:“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以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苏弘翌半个字。”

简嘉笑了:“别介啊,男人和女人之间不一定非得是夫妻关系,还是可以是朋友关系嘛。”

凌悦冷笑更甚:“那只是骗骗小女生的,男人和女人之间哪来什么纯粹的友谊?多大了你。”

简嘉不置可否的笑笑:“还真有,你不信是因为你没遇到过,总之,除了感情,苏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特别是案子的事。”

凌悦本来还在不爽的生闷气,听简嘉说话并不是很认真,但最后一句却让她眼睛睁了睁说:

“哦,说到案子,我想起一件事来,上次又有件暴力杀人案,一女的被杀死在出租屋里,犯罪手段极为凶残,被害人面目全非不说,还被生生肢解,太可怕了,苏弘翌用了好几天都没能将被害人原貌画出来。”

简嘉一听就来了精神:“你早该跟我说的,快告诉我,林法医对被害人的描述,我去拿纸笔来记一下。”

她从茶几边上取了笔记本,又从笔筒里面抽出水笔,凌悦瞧她准备的有模有样,顿觉好笑:

“你记什么呀,又帮不上什么忙?怎么,你跟钱熙亚学画画了?”

“没有,”简嘉笑了笑说,“但我可以去找他帮忙啊。”

凌悦一脸追悔莫及:“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原来是找着‘突破口’了,”停了停,调侃说,“简嘉,你这是‘假公济私’,我有被你利用的感觉。”

“这什么跟什么啊,”简嘉无语的翻白眼,“这是公事,别扯上私事,再说我现在和他现在走到这田地,他会不会帮忙还不一定呢。”

“没事,就算钱熙亚不肯帮忙天也塌不了,”凌悦这才大大方方的说,“苏弘翌已经掌握了大量信息,到外市去调查取证了,被害人是外来人口。”

“那你怎么没参加这次案子的侦破工作啊?”简嘉奇怪的看她。

“苏队说这案子有点凶险,都派男同志上阵了,”凌悦边说边皱鼻子说,“根本就是性别歧视,谁说女同志就是怕死了,呆头鹅。”

“师哥那是叫‘怜香惜玉’,凌女侠可别不领情啊。”简嘉偷笑说。

凌悦“呸”了一下,满脸不屑:“你记不记?不记我走人了,不想跟你扯嘴皮子。”

……

只是还没等简嘉打电话去联系,就接到林玉琴的电话让她回家吃顿饭,简嘉直觉是不是有什么事,因为婆婆极少会这么做,都是钱文镜给她打电话。

待简嘉回到钱家,才发现钱熙亚也在家,更尴尬的是,她是直到上了饭桌才知道钱熙亚又要出国公办的事。

“怎么,简嘉,你不知道熙亚要出国吗?”林玉琴一脸掩饰不住的惊讶,又转头对钱熙亚说,“熙亚,你没告诉简嘉?”

还在专心扒饭的钱熙亚听到这句问话,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说:“没来得及,我都是出差前一天才说。”

“可是你明天就出差了啊?”钱文镜一脸诧异的看着弟弟。

钱熙亚反应也快,掀起眼皮看了姐姐一眼:“这不还没到晚上吗?”

钱家人集体无语,钱劭烨和林玉琴更是眉头拧成了疙瘩。

“爸,妈,我吃饱了,去准备一下明天的行礼,你们慢慢吃。”钱熙亚放下碗筷就要起身。

简嘉却及时叫住了他:“等一下,熙亚,我想请你帮个忙。”

钱熙亚好似有所预料说:“案子上的事,画画?只怕我抽不出时间,今天要准备出国事宜,没空。”

不容含糊的拒绝,而且非常不礼貌!简嘉这才想起从她进门,再到饭桌上,他就没看过她一眼,吃饭的时候更是对她视同无物,她顿觉微恼,这钱熙亚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说好不让双方家长看出来吗?那如今这样相见如冰,唱的又是哪一出?做戏都不会还“隐形离婚”,真好笑!

简嘉干脆沉默下去,不再说话,低头吃饭,然后听到钱熙亚对钱文镜说:

“姐,你那位小男友的弟弟据说是个绘画高手,要不你帮忙联系一下呗。”

钱文镜再傻也感觉得出一二了,但她决定先暂时“按兵不动”:

“对,小秦是上海美术学院毕业的,画的一手好素描,”她又转头看了简嘉一眼,“待会儿饭后我把他手机号码给你。”

“爸,妈,姐,你们慢慢吃,我上楼去了。”钱熙亚快说快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楼道里。

简嘉只感觉整颗头“嗡嗡”直响,她宁愿永远不见他,也不想面对此时这种尴尬无措的场面。

“简嘉,先吃饭,等会儿妈想跟你谈谈。”林玉琴看着发呆的简嘉,一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越发显得严肃。

“知道了,妈。”简嘉夹了点饭菜到嘴里,只觉得食之无味,继而味同嚼蜡。

在保姆收拾碗筷的时候,简嘉就在林玉琴的卧室的沙发上坐着了,她微垂着头,等待“审问”。

“简嘉,你跟我说实话,”林玉琴看着简嘉,问的艰难,“你和熙亚是不是准备协议离婚了?”

简嘉吃惊的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林玉琴,抖着嘴唇说:“妈,您,您怎么知道?”

“熙亚告诉我的……”林玉琴眉头又拧紧了些,随后面对简嘉越睁越大的眼睛,心情复杂。

简嘉木然垂下头,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目光里第一次有了恨意: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先是哄她什么“隐形离婚”,她信了,满以为他再怎么坚持要离婚,在人前多少会顾及点面子,即使不“秀恩爱”,至少不会让人起疑,不成想,他却对自己家人什么都说了,还把她蒙在鼓里,让她今天像傻瓜一样面对钱家人!

卧室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降了下来,明明时下已是近六月的天气,却让简嘉仿若掉入三九冰窟,遍体生寒——她的眼睛渐渐变小,脸色也苍白的可怕。

林玉琴仿佛看出简嘉的内心,赶忙说:“你别怪熙亚,他是被我逼着说了实话的,这太明显了,他从前恨不得天天把你挂在嘴上,带在身边,而现在呢,几个月了不提一句。”

那也不能原谅!简嘉的唇边浮出一丝冷笑:钱熙亚,你不是要离婚吗?我成全你!

“妈,这都是熙亚自己要离婚的,”简嘉决定不再一人苦撑着做戏,抬起头说,“我们该谈的都谈了,他还是坚持要离婚,我也没办法,所以说好‘隐形离婚’,本来还说暂时不让双方家长知道的,哪想到——”

“你听他瞎扯!”林玉琴声音不大,表情却是严厉的,“哪有夫妻离婚还‘隐形离婚’不给人知道的,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简嘉本想回话说是钱熙亚怕伤了她爷爷和奶奶的心决定暂时瞒着才出的馊主意,但一听婆婆这么说也不由一愣:那他为什么还告诉钱家人?钱家人如果知道,岂不是连着她家的两个老人也很快会知道?难不成钱熙亚是想让他家人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配合钱家人去婉转对她家人说?真是煞费苦心!她讽刺的心想。

须臾,前头传来林玉琴的声音:“简嘉,你等等,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说完起身走出门,也不知去拿什么东西,但不到五分钟就折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走到简嘉身边坐下,一圈圈的解开牛皮纸袋的线扣,从里面掏出一叠纸递到简嘉面前,面对她的错愕,林玉琴只是微微一笑:

“一张张看,你会明白的。”

其实在婆婆拿出来的时候,简嘉就知道那是一叠画稿,只是不明白给她看这个干什么,直到她一张一张浏览,慢慢往下翻,越翻到后面越吃惊,不可思议,因为这些画的场景她太熟悉了:

画的主题是:哭泣的小女孩。

背景是在一个刑警的追悼会上,周围放满了花圈,站满了前来追悼的人,一个小女孩在英雄父亲的遗体前哭得悲痛欲绝,许多人在默默的流泪,抽泣,劝慰家属,小女孩不论别人如何安慰都不愿离开,哭得声音都哑了。

一共十张a4大小的素描画,准确的说是漫画,每一张都认真的上塑,保护完好,画作无色彩装饰,整个主题透着肃穆和悲伤的基调,令人看一眼便仿佛身临其境,忍不住跟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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