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书写的力量
大家好,这里是琅俨的《我有四个巨星前任》

有时候,她会翻来覆去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于是在这样的几天之后,她会干脆在感觉自己睡不着的时候就直接爬起来,去做些什么。比如研究他们在第一轮联赛上的对手。直到四五点天快亮的时候才复又睡下,勉强睡个三小时。这场在她执教布拉格梅特奥之后的首秀给了她难以想象的压力。

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还是没能赢下这场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比赛。

七月末的新赛季第一场比赛,布拉格梅特奥客场作战对阵克拉托维。这是这支在捷克首都的丁级球队在本赛季的第一场失利。

在这场比赛中,她引入了巴萨的那名战术天才所引以为傲的阵地战战术。她是这样急切地想要凭借这些精妙的战术让梅特奥队现在所拥有的配置打出最强的水准。

她对这场比赛中对手可能使用的战术做出了各式各样的预期。

可最终击败他们的,却是他们自己内部的崩溃。

这样的一支业余球队,即便在平时的训练中使出了伊蕾所精心设计出的,经过了多次简化的阵地战战术,却依旧还是在真正的比赛中陷入了一连串的手忙脚乱,以及衔接上频出的错误。

当伊蕾看到梅特奥队的阵型溃散时,她就知道她错了。

她站在场边一遍又一遍地高声提醒球员们注意间距!注意他们与彼此间的距离!注意补位!!阵型一定不能垮!可是当球员们自己开始慌乱起来之后,作为一名根本还没能赢得球员们信任的教练,她根本无法阻止场上所发生的这一切。

这一天的捷克晴空万里,八月的天里骄阳明媚得能轻易地把人眼睛都晃花。可在乘坐俱乐部包下的大巴车回去的那一路上,伊蕾却觉得,她的内心与此事窗外的景色完全是两个世界。

她就仿佛坐在一个四周全都是漆黑的地方,强烈得刺眼的阳光从很高很高的,仿佛是开在尖塔顶端的小窗户中照射进来,却无法让她感受到任何的温度。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场简单的败绩,而是一次彻彻底底的失败。

这意味着她为梅特奥队所设定的整套战术都是无法适应球队以及其所在联赛真实情况的。这同样也意味着她在这十几天里的努力或许全都已经付诸东流,因为她得重新摸索出一条路来,并且从头开始。

一想到这一点,伊蕾就感到说不出的焦虑。她甚至觉得她会需要好好地发泄一番,然后才能继续去做些什么。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

从你成为一名足球教练的那天起,你就得知道,你所能感受到的压力,是全方位地向你压迫而来的。

布拉格梅特奥的球迷在知道球队聘请了这样一名亚裔的女性教练之后就对俱乐部的这一决定颇有微词。就好像业界常说的那句话一样。没有人会因为替公司买了一台ibm电脑而被解雇。可如果你买的不是ibm呢?

在足坛,对于球队应当聘请一名怎样的教练会有一个较为普遍的准则。

第一,他得是个白人男性。

第二,他曾经是一名球员。

第三,年纪在四十岁以上。

可显然,这三条伊蕾一条都无法满足。也就是说,她并不是那台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的“ibm电脑”。在她身上所发生的失误以及败绩理所当然会被人以更为挑剔甚至是苛责的眼光来看待。

伊蕾新注册的脸书和推特第一次在一夜之间涨了很多粉丝,但那些人却并不是对她抱着善意而来的。有很多人以委婉的语气表示她作为一个女人显然不适合来执教一支这么“纯爷们”的队伍。也有很多人表示输给克拉托维的1:5实在是让球队蒙羞。甚至还有人来问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滚出他们的梅特奥。

尽管俱乐部并没有就此事来和她进行一场谈话,可她从来都没有忘记,梅特奥与她之间的合约只有半年。如果她的表现无法让俱乐部感到满意,那么她很快就得对她所执教的第一支成年男子足球队说再见。更不用说,执教布拉格梅特奥队的首战失利还让伊蕾承受了许多来自于球迷们的压力。

如果只是这些,那或许还是在伊蕾可承受的范围内的。陪伴着博鲁科林在曼彻斯特的那些日子早就让伊蕾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人会因为仅仅一场的胜利就把某个人吹捧成战无不胜的足坛奇迹,又会因为连续两场的败绩而把那个足坛奇迹骂成过街老鼠。

可更衣室的失控……那会是真正让她无法承受的。

第二天的上午,当她从自己的主教练办公室走到球员们的更衣室时,她清晰地听到了有人正在以十分愤怒的声音说出了关于她的看法。

“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她不懂足球!克里克斯女士先前告诉我们,那个女人对执教男子足球队有经验!可你们知道她的经验是什么?高中校队!!嘿,就是你,你别那样看着我,大学生。我知道你是她的人,可我就是要说给你听,那个女人她真是他妈的糟透了!哈哈!阵地战!亏她想得出来!可能她认为她该去执教甲级吧,但是显然她连丁级联赛都教不好。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来做我们的教练!在一支由女人执教的球队里踢球这让我感到很羞耻!”

第二十一章

尽管伊蕾才只和这支队伍里的球员们相处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可是她已经能够通过说话人的声音辨别出他们都是谁了。在更衣室里情绪激动地说出这些话的是人是皮什切克。球队中21岁的防守型中场。就伊蕾的观察,这名球员是布拉格梅特奥队中天赋最高的一名球员,它的球感极佳,并且他还十分年轻,如果他能 够好好地踢下去,他极有可能从捷克的丁级联赛一级一级地踢上甲级。

而现在,伊蕾的入主梅特奥让他感到十分不满。

伊蕾的捷克语还没好到能让她把皮什切克的话全都听明白。更不用说,这个年轻人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而语速极快。这让伊蕾只能明白对方因为她的存在而感到愤怒,并且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她的性别,重复着“女人”,“女人”,“女人”!

伊蕾本想敲敲更衣室的门,或者是发出些什么声音,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赶快准备准备来给她开门吧。可此时皮什切克在更衣室内说的话却是让她呆立在那里,说不出的无助。她感到一种无法找人倾诉的难受。

但是更衣室内的声音并没有就此停止。在皮什切克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海因茨已经声音十分冷硬地打断了他。

“如果一名球员没能在比赛中完成好主帅交给他的任务,那么他应该感到羞愧,而不是恼羞成怒。我希望你能够注意你的言辞。”

就是在海因茨说出这句话之后,更衣室内传来一系列混乱的声音!那听起来像是什么人被人按着撞到了衣柜上!听到这个声音,伊蕾意识到她再不能在门口待下去了,于是她重重地敲起了球员更衣室的门。

于是本来嘈杂的更衣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数秒后,有人跑来给伊蕾开了门。那正是反应速度极快的萨拉卡。他在给伊蕾打开更衣室的大门时还笑着向伊蕾眨了眨眼睛。可经过了十多天时间的相处,伊蕾已经能够看得出来,此时的萨拉卡在面对她的时候十分尴尬。但伊蕾已经没任何心思去管那些了。

她步子极快地走向了海因茨和皮什切克所在的方向。此时海因茨正在假装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自己的上衣,皮什切克则一脸根本不认账的样子,可他不去正视伊蕾的样子也昭示着他对在主帅的背后说出那些话并正好被主帅听到而也感觉有些许的糟糕。

但此时此刻伊蕾根本没心思也没兴趣去理会皮什切克到底是怎么想的,而是以眼神询问海因茨他怎么样了。已经在一年多的相处中锻炼出了些许默契的海因茨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并且这也没什么。

对于这一切伊蕾感到十分生气,却又无法在此时,在此刻,以她球队主帅的身份去发作些什么。因此,她只能心里憋着一口气地大声对所有人说道:

“准备集合训练!”

在前一天的晚上,伊蕾几乎没有睡着,她在半夜三点的时候醒了一次,四点的时候醒了一次,五点快要到六点的时候又醒了一次。从昨天的比赛结束后一直到现在,她都在思考她究竟得让她的球队该换成怎样的战术上场和对手们争夺比分的高低。

或许,仅在一年以前还是个邻家女孩的伊蕾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她感到自己的思维开始变得十分迟缓,那让她没法在很多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给出一个最为恰当的反应。她也没能预料到雄性生物天性中的好斗因子让皮什切克和海因茨之间没那么容易就这么算了。

在这天的分组对抗训练中,皮什切克和海因茨两人杠上了。首先是在面对面时的不假辞色,两人在看向对方的时候目光中都透露出一种根本不愿意掩盖的攻击性。而后再是身体靠近对方时言语间的互相挑衅。最终,皮什切克在对抗训练中故意冲撞了海因茨,而这名从拉特兰高中校队一路追随着伊蕾来到了布拉格梅特奥的前锋也并不像伊蕾所以为的那样永远都不会生气。

在被皮什切克撞倒之后,海因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顺势给了皮什切克一脚铲腿,并干净利落地把人放倒。

看到这一幕的发生,两人的队友都意识到问题有些加剧了,行动迅速地在伊蕾吹响了尖锐的哨音从场边跑来之前就已经行动,将两人全都各自往后拉得远远的!

当伊蕾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她就知道,这真的是最糟糕的事了。

“萨拉卡!”

伊蕾先是叫出这支队伍中最能够调节气氛,善于各种周旋并且脾气也十分好的中场球员的名字,叮嘱道:“接下去的训练,你来监督你的队友们完成。”

说完,她又把视线放倒了海因茨和皮什切克的身上:“至于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就好像伊蕾对这群球员们要求的那样,有任何意见都可以对她提出,但绝不允许当面质疑她。她在面对问题球员的时候,也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斥责。

在这一天,俱乐部为伊蕾配备的翻译先生就在伊蕾的身边。因此,她在要求海因茨和皮什切克两人跟着她过来的时候,也让翻译先生跟着她一起过来。

考虑到了这两个人各自的性格以及脾气,伊蕾让皮什切克先行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并让海因茨进来拿上一个椅子,自己坐到门外去等一会儿。

她决定和这两人挨个地好好谈一谈。

“之前你在更衣室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虽然我的捷克语还不能说得很好,但这不妨碍到我抓住问题的重点。”

在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伊蕾才用英语说出了这些话。旁边的翻译先生在伊蕾说完之后稍稍想了一会儿就把她的这些话翻译成了捷克语告诉皮什切克。

“刚才你在训练中和海因茨发生了并不友好的冲突。可我知道,你所针对的对象不是海因茨,而是我。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伊蕾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看向这名年仅21岁的业余球员,尽管她的身材和眼前的这个捷克青年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娇小。但这一刻,伊蕾已经拿出了她的气势。这让比她小了很多岁的青年感到有些不自在。他通过翻译先生的转述听明白了伊蕾的话,却并没有就此给出回答。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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