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靠我死了

第24章 靠我死了

我好像有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还没意识过来,整个身体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提了起来,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脚都有点发软,想伸手找个地方扶一下,却发现胳膊被硌得难受,手根本动弹不了。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被人跟结结实实地绑住了。

这手速真快。

岂有此理!

这到底算哪门子状况,简直莫名其妙,我看着期殊羽,他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看得我毛骨有些悚然,刚才就觉得他和往日不太一样,现在才真正感觉到他眼底的寒意,和往日的温柔公子比起来,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我气厥:“这算是个什么情况?我也是西营的士兵啊,绑我算几个意思啊?”

期殊羽似乎没感觉到我的愤怒,面色虽冰冷,却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周围的人都散了开来,他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缓缓说道:“珂蓉,你我相遇既便是缘,这半年,我就偏不信你对我一丝感觉也无。”

说完,他突兀地皱了皱眉,好像在隐忍些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过了片刻又恢复了那笑容。

我一点都不理解地看着他,我就算对他有那么点什么感觉,他现在这样绑着我又算是什么意思?更何况,我,对是我,不是婴珂蓉!身为大直男的我根本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感觉!

等等。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往上升。

这么说,我也要像刚才那位妹子一样被吊起来了吗?

然后在底下三万多人的面前说一堆感人肺腑的话,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生离死别?

不,不可能!impossible!!

绳子暂时只升高了一点,我的身体还没有悬空在外面,可是这个角度已经是在场所有人中,视野最好,风景最美,看的最远的位置了!

所以,我能看见城楼下的聂上薰的任何举动,包括他长枪一撑,飞身下马,然后感到身上好像碰到类似马毛或者其他东西的灰尘,还嫌弃地拍了拍。

然后将那张俊得跟女人似得脸朝我们这儿看来,可能觉得阳光有些刺眼,还伸出自己那只细长的手挡了挡,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有一种在看风景的感觉,而且是家门口的假山的那种风景。

将这感觉化作四个字,习以为常。

终于他开口说话,竟然没笑:“白无常,虽然我早就习惯了你像娘儿们似得算计,但是每次经历,都让我觉得好讨厌。”

他聂上薰居然说别人像娘们似得……

被绳子绑着的我默默笑了。

不过,细想想期殊羽刚才那些话,难道他算计的东西,就是我是否会和刚才的雨姑娘一样,为了聂上薰自己把自己给摔成肉泥?

开什么国际玩笑!

虽然我是很想死,死完说不定就可以回到我心心念念的二十一世纪,可是我也不至于为了任何人就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就算是聂上薰也不行。

等等,什么就算,没有就算!

我悄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让婴珂蓉的思想别再出来作祟,保持清醒最重要!

还有。

我艰难地扭动自己的身体,低头朝着期殊羽:“大哥,你真的误会了,其实你把我绑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

我瞥了瞥城楼下雨姑娘还没被人收拾走的尸体,继续道:“你看,聂上薰根本冷血的,那个姑娘的尸体都躺在那儿那么久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更何况是我,其实之前和你之间产生一些奇怪的误会的时候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其实我……”是个男的附身在婴珂蓉身上的。

每次想解释的时候总会被什么给打断。

比如,在十米之外我忽然看到一道凌厉的光。

那来自一个短小精悍的弩,隐藏的非常好,在那人的袖间,却恰巧不巧地被我看到。

随之望去,持弩人的脸,明明就是——小喵?!

快速整理脑子里紊乱的思路,早上小喵明明说自己吃了下泻药的饭菜肚子疼,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而那弩上的箭蓄势待发,瞄准的人正是……

脑子又是一团懵,当我真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耳朵边上只听得到自己的喊声:“期殊羽,快滚开!”

同时,那支箭正飞速朝他这射来,而他微微一个侧身,不可思议地躲了过去。

接着,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就好像什么东西被扯坏了一样,“咯吱咯吱”的。

城楼上,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

包括远处的小喵也是一脸错愕。

下一秒,我感受到自己身体重心完全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待我抬头,才发现刚才那根被期殊羽躲过的箭,竟然不偏不倚地射在了固定我身体的绳子上,而那根绳互相连接的地方只剩几根极细的丝,简直摇摇欲坠。

当我想喊出,omg或者我的天或者救命等类似的语言之前,只听见“啪”的一声,绳子不可控制地彻底断裂!

我此刻的心情就好像乘跳楼机,当机械升到最高点的那一刹那,完全透不过气。

就在我感叹自己如此**不羁的一生难道就要以这种狗血的方式结束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双手牢牢拽住!

此刻我正悬在半空,姿势美如画(==)。

拉住我的人是刚刚还在阴冷着脸,威胁着把我吊起来的人,而现在他正皱着眉头,抿着嘴,好像很吃力地拽着我的手,试图把我往上提。

往下是悬空地面二十米,掉下去就会死的很难看的深渊。

往上是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小命,以后的事我们可以再慢慢算的活路。

那当然是毫不犹豫,积极配合地抓住期殊羽的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想让他快点把我给弄上去!

期殊羽因为使力而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把手给我。”

我迅速的,不假思索地交出另一只手,死死拽住他。

此刻的我竟然还有心思想到以前看的无数部古装片的的同一个情节:高山之上,女主就快掉下万丈悬崖,男主伸出手拽住她,深情并茂地要求女主把另一只手给他,然后女主大义凛然得拒绝,说这样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结果就是女主死翘翘,然后男主活了下来,又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简单来说,命是自己的,不作就不会死。

回到正题。

还差一点,我就要被拽回安全地带了,用极其不舒服的姿势看到期殊羽身后的小兵也纷纷过来帮手拉我,让我感受到希望就在人间,这条小命好好保住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而就在这时,在我与他紧握住的双手之间,我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外来力量。

就好像是我与他的手突然变成了两块同极磁铁,而相互排斥的力量竟然越来越强烈。

看到期殊羽永远都无比淡定的面孔闪过一丝震惊,我就知道,他也感受到了。

我紧咬住后牙根才艰难地憋出几个字:“这他妈是什么东西……”然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可能将成为我的遗言。

仿佛看到这股力量幻化出了一抹紫色的幻影,根本来不及确认是不是我自己的幻觉,那紫色的幻影越来越浓烈,缠绕在我和期殊羽之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即将湮灭。

看着期殊羽的苍白而有些强忍痛苦的表情,似乎感受到他几乎用了比刚才多出十倍的力气来抓住我的手,但是手与手之间能够触碰到的地方却越来越少。

终于,在万物化作一片漆黑的瞬间,我感受到身体彻底失离了重心。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在无垠的黑暗中,猛然出现的一双眼睛把我吓得不轻,然后才发觉原来自己还是有意识的。

没错,只有一双眼睛,没有脸。

确切的说,那是一双紫色的,充满神秘的,鬼魅的瞳孔。

这双眼睛就在我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出现,忽近忽远,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随着一声沉闷的“砰”声,我睁开了我的眼睛。

是的没错,我睁开了我的眼睛,我也很讶异,这么高摔下来我居然没有立即毙命。

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横躺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不知道样子丑不丑,脑浆有没有崩出来。

远处似乎走来一个人,穿着紫色的衣服,啊,我认出来了是聂上薰那个家伙。

他来到我跟前,就站在那里,俯视着看我。

我感觉眼睛上似乎沾了些什么黏腻的东西,有些难受地撇着眼睛去看他。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相比之前那些风.骚的笑容,此刻的他仿佛很安静,在凝视了我不知道多久之后,他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我会来找你。”

我感觉到无比疲惫,地上的砂砾吹在我的脑袋上,很疼,眼皮子又好沉。

还是睡吧。

睡吧。

生前我一直在想,死后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上上辈子在二十一世纪,我们那栋大厦住在十二楼的王婆曾经告诉我,她能够和阴间的人进行交流,还可以让已经死去的人附上她的身体和活人进行对话。这种类似的事情也不是空穴来风,周围的亲戚朋友似乎都知道有这么一茬,但从来不会再饭桌上侃侃而谈这种事,但,亡魂的存在似乎是被众人所默认的。

现在,我身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物体的东西正在思考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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