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爱慕2

第九章 爱慕2 原创首发 网

局长并不乐意谭明宣的家人多次的闹事,他感到极为不满,这样的二次侦查,明摆着质疑他原有的工作,权权当道,无可奈何。谭明宣六年前在祥和小区住下,那曾是他担任高官的大哥为她母女暂且留下的住房,纪凝死后,整个小区不得安宁,怪事颇多,她的家人不满足于警方的侦查结果,一直保留了314住房大厅的家具,除了部分家具经清理人员清洗,但原有的位置丝毫没有更改过,迫于上级的压力,警方到了六个月后才再次翻案调查,不得否认,权利的压迫极为显著,不过,对高政而言,谭明宣家人的固执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们可以及时挽回另一个被诬陷者的罪名。

说是及时,事实也推迟了一年半。复原凶杀现场,他们需要的不会仅仅只是器材,更重要的恐怕是细心,谭明宣认罪,让他们丝毫没有从现场入手调查,更没有经过精密计算过,也许它们的利用率不大,但终究是一些细节问题,毕竟,细节可以影响整体,也可能是关键所在。

厅内到处都是刺鼻的四甲基联苯胺化学药液,地面部分隐秘处蓝色的印迹并不明显,技术人员一步步收寻,对摆放道具的厨房石柜部分区域外表进行提取灰尘,足迹,在纪凝及谭明宣房内部分家具检测指纹,利用荧光粉末进一步提取。高政把对面315号住房设为临时办公场所,里面放有备用刑事勘察箱,大量过去重复清洗的现场照片,几名刑警正清理五百多天以来的档案数据,314号房内一片昏暗,唯有现场勘查的强光灯,而315号房却各个角落都是光,一股凝重之味。他们过去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现场的伪造,他还记得当时检测地面血液时测出死者身高,死者出血伤口处与地面的高度与纪凝的情况似乎相符,之后也就没再深入研究过这一点,但这是一个错误,那三刀所留下的血液散落的位置他们并没有考虑是否合乎事实可以达到的位置所在,衣柜**服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即使说逸阳当夜见到的纪凝的衬衫实际上是不翼而飞。继续侦查,或许可以发现更多,他希望这一次,能真正完结,为了补偿纪凝,也为了补偿谭明宣。

“凶手的反侦察能力极强,即便是警方也未必能如此精确地把握位置并且布置好一切,纪凝生前并无任何仇家,反而对她有好感的人不少,但经逐一排查后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或者因为条件不足而不可能杀人,而纪伤的忽然失忆看似一场绑架案引起,只是恰逢那夜范婷研不在,这两件案子即便没有百分百预谋也该有百分之九十的相关,纪凝一案若无路可入,我们也许该考虑从纪伤家的绑架案还有范婷研这边开始调查,不必苦挖一处。”

“范婷研她曾是我们局的人,我们需要调查她吗?”一个年轻的刑警问。

“谁都一样,我说过,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是警方的可能性也很大。”高政淡淡地回答,此时此刻,若非林凯胜死前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也许他们本可以更加顺利,他有预感,不论从哪条路入手都已经在开始接近真相,也许,这本是一个简单的案子,只是他们有太多的怀疑对象,而怀疑对象中有太多的联系。

范婷研,林凯胜,叶瑶,盗走犯罪团伙交易资料的人,也许,还有更多的人,其中范婷研还有叶瑶在出事前一夜并未出过精神病院,而门卫部也没有她们离开的记录,但是范婷研和纪伤在当夜有过短信交流,纪伤有回复,但至今无法确认回复她的是纪伤本人还是另有其人,第二天范婷研知道纪凝死亡通知时更没有时间回家而是直接赶往思源县,这期间发生什么事无从知道,而盗走资料的人至今不知是何人也就更难去调查,唯独一个看似和纪凝死亡毫不相干的林凯胜。

六名技术人员从314号事发地走出,布置完屋内的一切,高政也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任务已完成。”领头的技术人员告诉他。话音刚落,包括高政在内的几名刑警才动身到模拟现场。地上的血迹,以假乱真,凌乱的家具部分与照片几乎没什么差异,大厅上一滩血迹直流入木门边,房墙矮处也沾染了少数血滴,地面血液拖了一段距离,像是尸体被挪动的样子,初始移动的位置附近有着大量凝固的血花,台面上的书依旧保持被撞倒的样子,但没有沾上任何污迹。

高政对技术人员所布置的一切相对满意,比起现场拍下的照片,他更乐意看看实景,毕竟,现实中看到的血液位置差异要远比照片中安比例来算更准确,更精细。凝聚还有散开的血液,按照照片的比例划出位置进行染色,他需要测出伤口出血的位置高度,规则的花状,但也存在散落的位置差异,从背后任何三刀所渐撒出的血液都不该像现场这样混乱,至少逃跑的时候中了一刀所留在现场的血液应该朝后倾斜,背面及其脚下区域应该是最多血的地方,而事实上血液分布却是如此均匀,像四周呈花状散开,再加之逃逸时血液也并没有多大可能是自由落体垂落。

他观察了四周凌乱的家具,都是一些轻物,即使被撞倒或者破裂也没有多大声响传到外面,当然,首先该说的是这一带商品房的木质厚门却是有着极好的隔音效果,不从声音考虑而依旧从位置考虑却是不得不说是凶手的疏忽,纪凝从血迹来看显然从大厅到门边都不可能是反抗,而是逃逸,从现场被撞倒的家具位置看并不符合,不是位置太远就是太过偏角,而且,在家具摔落处也没有任何玻璃制品在旁,也许,凶手也在防范这摔落声。

有些位置差异的常理分析以及高度计算都需要留给相关人员进行,在保留好这一切后,他们重新封掉314号房,留有的信息他们将带回去进一步勘查。除了还原的现场,目前他们还有一条线索,那就是死去的林凯胜,这才是他们最在意最直接的线索,关于林凯胜一事陈国远回到岷城后第一时间前往医院调查林凯胜的资料,纪凝出事前后的出勤情况,只是让人失望的是他在那期间确实没有缺勤过,更是按时上班,中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关于天仙子的药物,他确实是取过几次,按量来看极为少,他也询问过林凯胜的人缘交际方面,但却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当然陈国远让院方保留了有关林凯胜的全部档案资料,希望改天能够用到。

当逸阳刚踏入精神病院大门时,范婷研叶瑶却正好从大门踏出,三人在门卫处相遇,逸阳忘了,范婷研与叶瑶原本就是一对闺蜜,甚至是蓝雨静与叶瑶的交情都无法比,如何形容此刻的二人,是诧异,还是纯粹的惊奇。

“逸阳,你怎么也来这里?纪伤呢?”范婷研问。

“纪伤还在病房里休息,她生我的气,一时半会也不会想见我。”

“你想探望她妈妈对吧?”范婷研问。

逸阳无奈地点头,他原本想要避开这个话题的,但既然问起,的确不好解释,便问:“您是想陪叶瑶去散心吗?”

范婷研望了叶瑶了一眼,叶瑶惨淡的面容变幻了脸色,她开口说:“这些天都闷在家里,之前本来已经答应雨静一同去祠源村,不过因为工作问题,很难空出几天来陪她,所以,我才让于洪腾出所有假期与她同行,毕竟,他们快结婚了,给他们准备准备也好。”

“嗯,照顾好自己。”逸阳提醒叶瑶。

“我会的,你自己也是。”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才与范婷研一同离开精神病院。

范婷妍与叶瑶相差五六岁,叶瑶读高中时,范婷妍才开始步入刑警的生活,如过去蓝雨静所说的,叶瑶高中以至大学所有的费用都是范婷研一个人所承担,事实上对于她们俩,逸阳也是在意的,毕竟这两人没有任何亲戚关系,范婷研却甘愿辅助她读完高中及大学,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颗慈善之心吗?

门卫室内的六旬老人喊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挡在门口,他没有再思考,连声道歉,在门卫室登记好名字后才被允许进入。

步入精神病院,他带着急切之意来到接待室,在说明来意后接待室里一名自称护士长的中年女人带他去谭明宣独立的病房,她告诉逸阳:“谭明宣长时间的情绪失常,警方来过多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反而更多的是激怒她,若要见她,最好不要提起那些往事。”逸阳淡笑而过,没太在意,长期受到警方关注的谭明宣一直像个特殊的病人那样被赋予特殊的病房,对谭明宣而言并不失为一个良好的休息场所,正常人与疯子接触太多也难免受到感染。

护士长开门让他进去,差点没把躺在**午休的谭明宣纠起来,她一向这样对待谭明宣,逸阳见状才连忙阻止,他没有责备什么,只是让护士长离开,护士长也只是不甘愿地走出病房,同时,心里暗骂:你他妈的还真当自己是警察。

逸阳想开口时,谭明宣忽然从翻过声,用手握住了他的嘴巴,摇晃着头,怪怪地看着他,压低了自己的语调开口:“你背后屋顶的左上角处有监控。”

逸阳惊愕,没敢回头确认。

“谁干的?”他把自己的声音也尽量压低,谭明宣裂开嘴,童声童气地说:“叶瑶姐姐这些天一直都在照顾我,她好辛苦。”

逸阳会意,苦笑,又轻声问:“院长吩咐的?”

“他才没有欺负我,叶瑶姐姐是自愿来照顾我的,你不信可以去问她。”

院长既然没有要求叶瑶,那么她为什么自作主张呢?难道她真的就无法与纪凝的死和纪伤的失忆摆脱关系?逸阳思索了半刻,又问“她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不知道,也许是叶瑶姐姐看我听话的缘故才对我那么好吧。”谭明宣转过身,背对着逸阳,“我一直很听话,你看,我都自己折被单了。”而后,她的声音又变回清细:“叶瑶从一开始就对我过分关注,纪凝的事与她和林凯胜可能存在一定的关系。”

“警方已经把侦查的矛头指向他们,您当初是怎么知道林凯胜的死讯的。”上一次因为院长而被迫离开,他渴望得到答复。

“是纪凝告诉我的,我想林凯胜也是她杀的,不过她至今也不肯告诉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她不愿告诉自己,也不愿告诉她母亲,到底她在想些什么?

“对了,您听过午夜升起的灯笼吗?”他忽然想起了纪凝电话里对他说的话。谭明宣折被单的双手忽然停下,只是那么一瞬间,逸阳以正常声音问:“忘记怎么折了吗?”

谭明宣恢复状态,强笑着继续原来的动作,细声回复:“诡岸夜灯笼,这是你从哪里听到的?”

“纪凝临死前与我通话的时候谈到的,当时她的情绪有点怪异,我想这是否与她的死有关呢。”话音刚落,房外护士长的声音响起了。

“院长,刚才有个警方的人,嗯…就是那个学生又来询问谭明宣了,现在就在里面,要不我去通传一下。”逸阳看也无法继续问,无奈站起来,谭明宣做出无奈的手势,当逸阳准备离开时,谭明宣在背后喊了两个字:“习俗。”

逸阳怔了半秒,若有所思地推开门离开,院长在门外板着脸,见他出来后倒也瞬间变回一副伪善的面孔。

“真是有心了。”院长说。

逸阳很讨厌这样的面孔,不仅仅是院长,所有一切领导性的人物他都不喜欢,不过,他也只能硬生生地迎下这张虚伪的面孔,以礼待之。

“她女儿身体不适,所以我才替她来看望她妈妈,麻烦院长您了,我先回去了。”逸阳不想再谈,几句简单的话语后也就告辞了。

那时,林院长一直在背后看着他,最后才望回谭明宣那蓦然生惧的双目。

对于夜灯笼的事他想也只能托舒灏去查,离开精神病院,看时间,他也是时候去陪伴另一个人,是的,他现在最头疼的还是纪伤,刚接触还真没有察觉这个女子如此顽固无理,不过话说回来,纪凝加害纪伤,是否也意味着纪伤与纪凝之死有着联系,这也是一条线索,但却难以入手,而今,他只能希望高政那边能查出什么。

晚上,纪伤的父母一直陪在她身边,她的情绪也早已平定下来,纪伤原本执意要出院,但纪泉坚决不让。对于头上的伤口,纪伤没有对纪泉撒谎,而是按自己所见到的一字一句说出口,但他不信,范婷研也不信。十点钟的时候两人才离开,纪伤也没有因为害怕而挽留他们,待他们离开病房后她也就埋头睡下,近十二点的时候她掩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才被逸阳慢慢离开,他把手放在她额头上,全是汗水,他理解,每当小时候的自己晚上睡觉害怕的时候,他也时常会把被单盖到头上,不过,这也已经过去近十年了,习惯了黑暗,也就不显得可怕。

只是,他心疼纪伤。

望着这张脸,逸阳总会想起纪凝,他取下戴在自己脖上的十字项链,解开了链结,把它环绕在纪伤的脖子上,只是他并未能把握到位,也无法做到轻巧而又细心,直至弄醒她。她睁开眼,怪异地望着他,两人距离不过四公分,光线太暗,她看不出他是谁,轻叫了一声然后才惊恐地推开他,逸阳没有预防,带动着手中的链子扣在纪伤脖上,她的脖颈顿时传来一阵热辣辣地痛,但死也不愿往前倾,而是侧身急忙按下了电开关,瞬间,整个房间豁然明亮,地上,坐着的逸阳直勾勾地望着她,满脸刻意的埋怨。

“你脖子没断吧。”逸阳开口问。

纪伤往脖上瞧了两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才问:“给我的?”

“你说呢。”逸阳把椅子拖到纪伤病床附近,然后才坐下,若她知道这条项链原本是属于纪凝的她非掐死自己不可。

纪伤这一次是出自真心的笑,甚至受宠若惊一般。

“若我不在你身边,我想这项链可以保护你。”

“不在我身边?”纪伤疑惑。

“谁知道我哪一天会忽然离开你,或者忽然,出事。”他的语气显得平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纪伤口气也阴暗下来,问:“你讨厌我?”

“不是。”

“那为什么会不在我身边?”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爱你而且会永远与你在一起。”逸阳反问。

“我从没说过。”她低下头,轻声问:“纪凝是因为你才来找我的吧。”

“我想应该是。”这就是纪凝给她的回报,找到凶手又能如何,下一个死在纪凝手下的谁也不知谁也无法阻止,更何况纪凝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纪伤面前的他。逸阳站起来关掉电灯,“今夜我陪着你,我想凝也不会来找你麻烦,安心睡吧。”

纪伤踢开被子,背对着他,她不知道是自己不甘心,还是吃纪凝的醋,她只知道她的内心一直愤懑,逸阳望着她沉默了一阵,最后才躺回椅子上,一直盯着纪伤的背影,只是这一夜,他们再没说过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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